咕噜噜阿南

wb:阿南_STONY使我快乐
lof囤粮,不太上,一个快乐的自由人

【盾铁】例如、此处被安放花朵

“故事从今起,缺憾遗憾也要变成他们的花圃和园林。”
太太这篇文章实在是太美,太美了。
不知道能用什么其他的形容词来描述看完这篇文之后的心情——又很想真正见识一下两个人靠在同一扇门上雀跃偷笑的样子,也很希望看着tony朝亲吻大地的steve开上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好像也能体会到steve开口说“你是最贵重的物品”时候紧张的心情……用身临其境来解释真的是,无法达到想要描述的效果。
好像回到了高中读到莎士比亚sonnet 18时候,一句“so long lives this,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字里行间都是感动。
坐在星巴克里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不想让人看见。
好想把这一对藏起来啊,像贝壳藏起珍珠,像小王子藏起玫瑰。
哎……爬墙爬墙,hail stony.

拾寒枝:

旧物,给 @Fiddler 本子的G文


(说明:跟收录版比有微调,写盾铁没啥固定风格,半年前对比现在差别还是挺大,放出仅作存档用)




例如、此处被安放花朵


 


通常当两位老相识久别重逢,他们口中的“聊一聊”以十分钟为时长基准,依据关系远近、彼此会面的意图、当日待办事项的数量多少及紧迫程度,从(仅用于点头照面的)两秒到(互翻旧账不厌其烦的)一整天间,来回产生波动。在启程离开华盛顿前,史蒂夫已经做过了算术题,他按预估时长的数目大小完成一轮排序,并参照最终结果,敲定了出行计划。为此,曼哈顿中城成为他告别住所、匆忙赶赴的首个目的地。部分程度上,这解释了他走入一趟由南至北贯穿曼哈顿岛的地铁车厢的缘由——他风尘仆仆,远到而来,为的是与托尼·斯塔克久违地见上一面。


这是纽约之战硝烟散尽,美利坚人民迎来的第二年秋天。算上那场神盾局土崩瓦解的闹剧,距离其帷幕落下也有半年之久。在此期间,平静无波的日子曾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结局是没能长久,实际上它们总是不能够长久——这个道理就如同庄稼汉永除不尽田地生出的杂草,相安无事对于这个国度而言,永远短暂轻忽而流逝飞快。自从西崔克男爵取得权杖的消息传出,史蒂夫那些艺术家般赋闲村野、整日涂涂抹抹的美妙时光就到了尽头。作为团队领导者,他不得不着手于开展复仇者重新集结的计划。史蒂夫当时想,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现在他想要个好的开头,首位登门拜访的人选显然至关重要。


当然,作出决定时史蒂夫没法预料到——上帝今日刚好心血来潮,正要为他制造点儿意外。原本自从联盟解散,队友间的联系一度相当有限——所有人都很忙,独当一面的超级英雄总是各有各的麻烦。不过,他们还是排除万难,试着延续了每月末烤肉聚餐的习惯,可惜直到整个中东范围内的烤肉被吃了个遍,复仇者全员也没能真正到齐过一回——事务缠身的托尼·斯塔克一般不到场,但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眼下大忙人本尊就在一节不起眼的车厢里,被史蒂夫轻而易举逮了个正着。


夜班车空空荡荡,仅凭第一眼不足以让史蒂夫认出那位架着波普艺术墨镜、用扎染短袖和流苏长裤蔽体、头顶的乱鸡窝里夹杂几颗塑料花瓣的乘客,恰好是他如假包换的昔日伙伴。对新潮文化敞开怀抱并非朝夕能成的易事,这就怪不得史蒂夫会在目睹对方怀里的大家伙——在这特指一捆肥胖得足以遮去成年男性身躯的艳丽花束之际,他极端强大的心理防线也开始溃退,直至他情不自禁挪动座位、往角落的栏杆处退缩过去。作为结果,那没能阻止对方径直走来、紧挨他落座,并在扭头之际摘掉鼻梁上的前卫艺术品,随之袒露出轮廓优美、足够迷人的眼睛——鉴于那是一种相对通俗许多的迷人,所以不消半刻,史蒂夫当即被它拽入了一阵短暂的对视之中。


“你来作证,史蒂夫,今天过后我将不再踏上东村的半寸地皮——”


托尼讲话时指天画地、恶声恶气。如果他没有刮掉嘴唇上方的胡须,现在它们大概要愤怒地翘到天上去。


“而你最好别再这样看着我,”他眯着眼发出警告,“我超级无辜,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开花店的嬉皮士。”


 


对史蒂夫而言多少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就是阔别多日再聚首时,托尼朝他高声发表的开场白了。此前,有关这次重逢他也有过一些设想,他想过礼貌的寒暄、你来我往的问答,或许还应有个深情的拥抱。但托尼却跳过所有环节,就像他们不是分别数百日,而是昨天才在战后会议上对称落座、以便稍后能拍着桌子针锋相对——他除了还记得喊一声史蒂夫的名字,其它那些“你好你好”、“别来无恙”到头来都被有关他妈的嬉皮士的抱怨给取代了。


嬉皮士怎么了?史蒂夫本来想这么问,现在他也决定跳过那些你好不好我好不好你干了些什么我干了些什么的愚蠢步骤,因为好像这在他和托尼之间就是不那么有必要。但他刚将目光偏转过去,发音器官马上如同被人悄悄撬走,他一眼就看到那捧绮丽夸张如同火焰炙烤的玫瑰丛,它们将托尼的侧脸也涂上一层稠密的颜色。


现在,史蒂夫决定退回那个循规蹈矩的步骤。他听到自己问他,托尼,你好啊,这段时间你过的怎么样呢。而话一讲出口,他就把视线移开了。他甚至并非真那么想知道答案。


他询问这个,其实是多此一举。托尼和玛雅的过节、托尼和基里安的过节、基于生化微型元件技术的人体实验、以及那场代价高昂的烟花秀,史蒂夫对这一切都了解得很清楚了。他们俩分别这么久,史蒂夫却没让他真正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他关心新闻时事,试着藉此对托尼了若指掌。但与此同时,他还是经常要怀念那段队伍集结不久、所有人在一栋大楼里朝夕相处的时光。而他那时起就养成的、总要分给托尼更多注意力的习惯,现在也原模原样地被延续了下来。


 


“我很遗憾我们搞丢了往日的默契。”托尼回答道,“好久不见的下一句本该是出门去喝上几杯吧,但你却想就地来一轮刺探隐私的快问快答。你如今变化真大,队长——你就像空有那位史蒂夫的皮囊。”


这话让史蒂夫露出了一个介于发笑和生气之间的表情。


“这只是因为你太久没见过我,”他说,“或者你记错了。”


有关托尼对于复仇者们待在大厦那几个月的看法,他对此感到怀念还是早就忘得精光,史蒂夫一点把握也没有。另外还有件他搞不清楚的事,即这一姓名被托尼从印象里翻找出来时,他自己在对方看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过往那一段他们在晨光里问候、星月下道别、晚饭前争得面红耳赤、晚饭后又结伴上街挑录影带的日子,他无力担保如今托尼还记得住多少——史蒂夫肯定有资格为其担忧,因为在这点上,恐怕没人会比他自己做得更好了。


托尼摇了摇头:“你开始武断地妄下结论,在过去可没这毛病。”


出于礼貌,他们在对话时应该保持四目相对,史蒂夫的视线堪堪爬升到花束根部,眼珠就不再动了。


“而你,托尼,你真不该动不动就评价人‘有毛病’。没人会因为听到这个觉得开心——你也许不记得,以前我们是不是因为这个吵过好几次?”


“喔,那么我即刻向你道歉。”托尼灵活地作出应变,“必须承认的是我非常、非常想念你。史蒂夫,这就是为什么我正努力使重逢变得愉快一点,而不是将它弄成新一轮无聊的争吵。”


“我猜我该感到荣幸?另外,隔壁车厢打瞌睡的乘客会为此感谢你的。”


“你当然该,史蒂夫,他们也该。我在为你学会忍气吞声,而你却不知道这有多么困难。”


史蒂夫直到这时,终于渐渐憋不住笑意。


“我应该夸你成熟又理智吗,托尼?你真不愧是个成年人。”史蒂夫巧妙地挖苦了对方,达到目的后马上又扭转话题,“但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我得提醒你,证明谁的记忆力更胜一筹根本没那么难,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实际比试来分出高下。”


“向你刚才一样,回忆我们过去发生的争吵?比谁记得的争吵更多?烂主意。”


“托你添油加醋的福才成了烂主意,”史蒂夫说,“我当然愿意听点更加积极阳光的,可我打赌你更擅长记住人们干过的蠢事。”


遗憾的是托尼没跟他打赌,大概他也知道史蒂夫稳操胜券,但他同意用这个罗列往事的比试打发时间。鉴于现在离到站还得傻坐半个小时,他们确实该合理作出规划。


“托尔喝醉酒非要扯掉窗帘做披风,班纳私下替浩克准备了一条荧光色内裤,克林特每次梦游都把他的宝贝箭头冲进了马桶,”托尼往椅背靠了靠,气定神闲地斜了史蒂夫一眼,等着对方的回应,“娜塔莎除外,其他人我都能接着列举下去,现在你希望我先详谈哪个?”


他没有马上收到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史蒂夫才慢吞吞地向他提问:


“托尼,我呢?”


这时候,史蒂夫感到疑惑是有道理的,因为只要他没记错,托尼过去绝对是长于捕捉美国队长干蠢事瞬间的优秀狗仔。客观条件上,史蒂夫犯傻本属罕见情况,但托尼永远能第一时间赶赴事故现场,事后还兼具将其广而告之的传媒功用,他全部所缺的大概只是一台采录用摄像机,虽然单论这项工作本身,实际也已被他的AI管家全权代劳了。


但眼下,面对提问,史蒂夫只见对方吞吞吐吐,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话。


“你在我房间门前摔过一跤,”托尼说。他原本在史蒂夫脸上立定站好的视线,这时开始不受控制地飘来荡去,“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仰面向下亲吻了木地板——你记得这个吗?”


半秒后,史蒂夫诚实地点了头。实际上就算他的大脑记不起这回事,鼻梁和下颌骨处印象深刻的疼痛也会及时警醒他。事发在纽约之战后,队员间关系逐渐变得熟络的阶段,然后在一个短假期间的午后,他走进了托尼的工作间。


“史蒂夫。”托尼当时头也不抬地招呼他,“你拿什么来赔礼道歉?美国队长一比一经典款制服,还是你赤裸上身的签名写真?”


“我不是来赔礼道歉的。”史蒂夫皱起眉,“我仅仅是被委托来叫你吃饭。”


现在要他说出道歉的起因倒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鉴于他们存在过的分歧数目众多,起因本身并不关键,也与他那时的意图无关。另外,史蒂夫在受命前往之际,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成。


“说说看为啥每次都是你?”托尼提出质问,他手中的工作片刻没停,如同不知疲饿的混沌摆本身,“按理你是事情尤其多,最没空瞎操心的那一个,你不该这么悠闲吧,史蒂夫?”


“因为没人愿意做这个,而我是唯一觉得麻烦却试图不让你被自己饿晕的幼儿保育员。”史蒂夫说,“并且鉴于你表现得太糟糕,今天你也得不到小红花了。”


这时候,托尼的眼睛总算笔直看向他,面上挤出一丁点笑意。


“结论别下得太早,”托尼突然道,“我会在五分钟后前往餐厅,作为奖励,你会考虑将你的宝贝盾牌慷慨地馈赠给我吗?”


“这事儿没准在梦里——”


“拜托——几小时而已的‘馈赠’——史蒂夫,你本应该有个惊喜的。”托尼飞快地打断他,“或者你就是不那么感冒磁力回收装置这个绝佳的主意。”


许多时候,托尼使用的表意方式不那么直白易懂。史蒂夫聆听次数最多,脑内早形成一套自动自发的翻译回路。


“多谢你,托尼,我喜欢你所有的主意。”他接住这颗蛇形球,直截了当地打回去,“五分钟后见。”


史蒂夫转身关门的动作还是太快了一点,所以他遗憾地错过了托尼脸上戏剧性的表情。不过即使是他自己,情况也没好到哪去。现在史蒂夫身处地铁车厢,半边脸被托尼的目光紧紧盯住,极不情愿地回想起了当时那个让他摔倒的缘由——他没有在房门合上后立即阔步走向餐厅,而是鬼迷心窍、鬼使神差、鬼鬼祟祟,在门前转了半圈,反将额头靠在门页上,然后,他像被飞来一颗橄榄球砸坏了脑袋那样,偷偷摸摸地抵着门笑了起来。


 


“我记得挺清楚的。”


史蒂夫叹了口气。他想起这之后就是门吱呀一声朝内拉开,而他此前仅靠额头着力,马上便因重心不稳往前一扑,给了托尼脚边的瓷砖一个非常响亮的吻。


“我当时确实摔倒了,但你开门的时机也不太对——五分钟还远远没到,你干嘛那么快开门?”


 


出人意料,史蒂夫像是仅凭这句话就将托尼问住了。他的视线这下一星半点也不再留在史蒂夫脸上,而是统一落进面前花丛的缝隙里。


“是你先在门前弄出奇怪的动静,”托尼在沉默了半晌后指出,“你怎么不说说你为什么要在门后面发出怪笑?我都听到了,那种声音搞得我以为大厦里溜进了老鼠。”


史蒂夫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听到我在笑——可你怎么会听到我在笑?”史蒂夫抛出的问题就像连珠炮,“我离开的时候,你还离门有老远的距离——你难道是跑过去的?可你干嘛要跑到门边去?”


“我向你认输,史蒂夫,现在我要退出这个比试了。”托尼像是在努力控制着不要朝他翻白眼,“我真希望你不要事事记得这么清楚。”


“不,托尼,现在还不行。”史蒂夫简直是步步紧逼,“走到门边就足够你听到声音了吗?我认为那办不到,因为我发出的动静非常小——现在有一个可能,我暂且只想到这一种可能性——你肯定也是紧紧贴在门上了,对不对?你也一样,你也拿脑袋紧贴着门了,我们像两个白痴似的挨着同一扇门发笑。”


史蒂夫埋首在推理中,还没意识到被他提及的场景有多么耐人寻味。直到托尼把花彻底丢到一旁,腾出手来将他的嘴巴捂住了。


“天哪——史蒂夫,”托尼双目紧闭,发出低声且延长的哀嚎,“你闭上嘴吧。”


这个姿势持续了两秒后,他松开手,重新睁眼看着史蒂夫。有一秒视线短暂在空中相碰,碰上又错开,触及彼此如同触及了烙铁。


令人熟悉的反应,史蒂夫当时想,他已经见识过多次了。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俩就连你好好看着我同时我也好好看着你都变成了一件不太容易的事。眼神很难说谎,只有怀揣秘密的人对此尤其畏惧,双方要是都开诚布公也就没这疑虑。史蒂夫感到迟疑,他逐渐停止不了一种猜测,他想,难道连同他和托尼在内,他们对此心存芥蒂,是因为害怕它暴露出一些隐晦飘摇、静居深藏的秘密吗?


 


趁两方都陷入沉默,史蒂夫在脑中组织语言,拟定了一个提问。这个问句被他寄予相当的厚望,他望它能像穿云箭矢,命中早先便该被解开的谜团中央,以便他接下来可以看得仔细清楚一点。可惜又一次地,他的视线刚刚偏转过去,还是因为那束象征着炽烈爱语的玫瑰花,他重新感觉自己被结结实实绊住了。


怎么回事呢,他举棋不定地想,他也知道他到得迟了,站在一个极糟糕的可能性面前,他不知道是否还有问一问的必要。


“我猜你爱死它了?”托尼这时突然开口,他明显是注意到史蒂夫的目光,把花束举到了对方面前,“很难相信你的审美偏好这么前卫又猎奇,但你毕竟是位大艺术家。”


“什么?”史蒂夫顿了顿,“我并非——”


“省省你的辩解,史蒂夫,你绝对爱它爱的要死,你今天看它的次数比看我还多。”托尼愤愤然拔高了声音,“我能肯定佩珀·波茨女士不会愿意收下包装成这种鬼样子的赔礼,而你在跟我讲话时,宁愿看着它也不愿看着我——综上不难得出结论,让它跟你回家才是最正确的归宿,这句话不接受反驳。”


 


史蒂夫的嘴巴张了又合,像是金鱼吐泡泡,他的嗓子眼里老半天都倒不出一个完整句子。


“什么?”他现在仿佛只记得这一个英语单词,嘴巴又张合了几轮才捕捉到重点,“你和波茨小姐——”


“‘分手了’、‘一拍两散’、‘真可惜但我发现我们不太合适’——你可以从撷取你比较喜欢的说法。”托尼干巴巴地作出解释,“实际上,我觉得作为朋友和助手时的佩珀·波茨更加完美,除了——”他指了指身上夸张的装束,“呃,你想猜猜这一切的起因吗?”


史蒂夫比托尼想象得更敏锐,他愣了愣就很快反应了过来:


“我猜是在替你的错误赎罪——鉴于你总要给她添麻烦,这次是什么事?”


“这次?一个香水瓶级别的麻烦。”托尼发出一声怪叫,“我弄翻了一只总裁办公桌上的香水瓶,就在昨天——我知道那些,我知道桌上是重要文件,那只瓶子是周年纪念特别款——但是,说到底,它们有啥要紧的?那不过是一只香水瓶。”


“这是大麻烦,托尼,”史蒂夫判断道,“你应该道歉。”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去订花了。”托尼说到这朝他眨了眨眼,“挑起事端的人得负责买花,你记得这个吗?”


史蒂夫愣了一下,片刻的短暂停顿后,他们同时朝对方笑了一笑。


“娜塔莎过去用这条纪律减少我们的争吵,”他的眼神在回忆中软和下来,接着笑意逐渐变深,“天知道我总共拥有多少束——我永远是收到花的那一方。”




“主意本身不错,只是你真不该遵从旧式礼节,每次都画蛇添足地回赠我。”托尼回应道,“假设你能做点换位思考——有个英俊健美的全美偶像时不时往我的房间塞玫瑰花,时间再长一些,奇奇怪怪的错觉就要跑出来啦——”


 


从这话落地,到下一次到站广播响起之间,托尼像是下了个巨大的决心,他抬起右边手臂,使它从后穿过史蒂夫宽阔的肩背,指节落在对方右侧肩膀上。


“假设它不是个错觉呢?”


史蒂夫的整条脖子僵硬地发着热,他将脑袋歪了歪,半边脸枕在托尼的手掌中,


“现在我可以确定,我们共同搞错了一件事。”


托尼拉长声音“哦——”了一句,史蒂夫却没有延伸这个话题。他的视线往下,落在托尼胸口,他总算注意到,对方胸前已经找不着反应堆的痕迹了。


手术取掉了反应堆——托尼告诉他,语气很轻快。史蒂夫这时就意识到,他以为他对过去一年半间的托尼了若指掌,但总会有遗漏,因为道听途说比起朝夕相处,总要显得不足够。


“到现在没什么大碍了,”托尼说,“取的时候,也只留下了非常小的一点空缺。”


史蒂夫点了点头,没说话。托尼在一旁不出声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这个,”他好一会才接道,“现在你连心脏都空出来了一块。”


“哦——是,但是,这个——这没啥,”托尼眨了眨眼,慢吞吞地重复道,“我说过,空缺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


在他话音落地后的注视下,史蒂夫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我来想个办法。”史蒂夫最后这样提议,“这一次换我来挑起事端——结果会有啥不一样吗?就算这设想是有些荒唐的,可要是换我来跟你的非常要命的心跳声大吵一架,稍后我也会有个理由去买一束花。”他顿了顿,又不明显地笑起来,“以现在这样的频率我肯定吵不过它,但代替我本人——花朵可以直接住在那儿。”


这话讲完,他看到托尼眼睛睁得老大,非常凶狠地瞪了他几秒。接着对方举起手掌,严严实实地将脸庞捂住了。


“随你的便吧,”他摇着头说,“只要别像我一样在网上订花,”他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手掌下传出,“你没法儿保证店主是不是个来自东村的嬉皮士,他们不为你送货上门——你没准得穿着和我一样愚蠢的衣服,融入当地文化氛围,亲自跑去取货……”


“事实上,我才不用,”史蒂夫乐不可支地看着他,“我们刚好要在中央车站下车,车站门口总有一些兜售鲜花的小姑娘。”


现在,在史蒂夫好整以暇的注视下,托尼连摇头都无法继续下去了。


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托尼过了一会这么说。并且你一出现就开始胡言乱语、大放厥词——所有——这些句子,连带标点符号,听起来全部都好像变着花样、粉饰加工过的一类告白,史蒂夫,你真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真正要说什么,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史蒂夫说,同时托尼得到一个难以描述的眼神,而那几乎是瞬间就将他击落了。“并且我确实是因公出差,但公事可以稍后再谈。”


 


报站广播重新响起来。电子音提示前方到站纽约中央车站,接着又提醒到站乘客下车带好贵重物品。托尼这时将脸露出来,他也提醒史蒂夫,下车吧,别忘了带你的贵重物品。他递来的眼神带着探询的意味,那如同在隐晦地拷问着:现在,史蒂夫,你打算怎么做呢?


史蒂夫此行轻装上阵,全部随身行李装在一只非常小的背包里。他这时站起来上前几步,越过了托尼面前的障碍,终于一把抓住了他。


“实不相瞒,在所有这些里边,你是一件比较贵重的物品。”史蒂夫的语气很坚定,“为此你得考虑一下跟我下车。当我数到五,你来告诉我考虑得怎么样。”


他讲完这句话,立即感到双手被另外的双手握紧,五秒时间也等不下去的并非仅有一方。现在排除多余可能性,任何人可以窥见一项合情合理的结局——这双手掌、这具身躯心前区的缺口、以及因为各奔东西缺席彼此的一段时光,它们将在数分钟后被他一一填补,面目一新地住满鲜花。故事从今起,空缺遗憾也要变成他们的花圃和园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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